前段时间,读到周正良的一批写意花鸟画新作,很是惊艳。
那天,他到留留书屋来,说想编本书,办个展览,希望能给点意见。话语之间,已经把这批新作摊了开来。
画已经托底,都是扇面和小斗方。虽然也是折枝画法,但显然已经不是“芥子园”一类的传统绘画程式。线条质朴单纯,任由心性,一笔接着一笔,笔笔相生,平匀而肯定。看得出,周正良画得很自由也很享受。用色则浓重鲜艳,而且很有主观的成分——诸如木棉花盛开时候的灿若朝霞、三千年结实之桃的浮红挂绿、以及那金辉满树的枇杷果子等等,固然有传统绘画“随类赋彩”的设色手段,但物象的着色多是装饰性的平涂手法,画面色彩也有如音阶般节奏强烈。清晰的书法用笔,几乎可以让欣赏者从画家落下第一笔开始,便能够跟随画家的思绪重温整个作画过程。这一作画特色,使到这批作品的画面在空间构成之外,又具有明显的时间性特点。这批画作大量使用高纯度正色,而且每一画面基本是以某一正色为主体——或者是大面积鲜绿色中着几点极具节奏感的深红、或者是石青色映衬出串串黄金、又或者是花团锦簇一大片火红中掩映着数片嫩绿,这种对比极其强烈的色块在以赭石调墨的暖灰色调的枝干的衬托之下,尤其显得鲜艳夺目!除了强调画面不同色块在分量上的对比之外,画家还善于通过不同的着色方法来增强画面的丰富性。如《碧桃》一画,桃花是粉红色和淡墨互为叠加渗透,古艳而厚重,桃叶则用鲜亮的石绿色平涂,这种同一画面明显不同的色彩效果互为映衬,既强化了二者之间的对比关系,又能够在有限的画面中提升作品的审美内涵;又如《玉桃长生》一画,由于平涂于桃实上的红、绿两色纯粹而响亮,因而桃叶用较为沉稳的青色与赭石、与墨色相互叠加,这种处理手法,同样也能够在强化画面对比的同时,极大地拓展画作的丰富性。所有这些,都昭示着画家真正在意的,主要还是如何更加充分地通过画作展示自己的审美理想,而非他笔下所描绘的花花果果的自然形态。
没有问周正良,这种大红大绿的平涂手法和图案化倾向,是否和中国民间传统的视觉经验有关。但显然,画家也并非毫无节制地将这一表现手法固化成可以不断重复的创作模式。
在欣赏这批新作的过程中,我还总联想到后期印象派画家高更等色彩大师的画作。我不知道周正良是否于此有所借鉴,或者只是偶然的巧合。但无论如何,沉实而又能够自然生发的笔势所形成的“气”,以及借助生宣和水墨这种绘画材质所形成的淋漓和温润,保证了周正良绘画的东方写意品质、而极具特色和对画面格局举足轻重的题字,还有那大量闲章在画面上的施用,则使到作品进一步“雅化”而与民间的图案化视觉传统也保持着审慎距离。
由此看来,这批新作虽然似乎是并不起眼的“小品”,但我以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周正良正是从这里开始,走上了绘画的康庄大道。
陈迹
2013年6月13日深夜记于留留书屋
(作者为广东画院美术馆馆长、国家一级美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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